本雅明在巴黎(1927年)
在精神上,本雅明愈益疏离德国文化,而亲近法国文化,尤其是法国的超现实主义。·x`i¨a?o*s¨h,u.o¢y+e¢.~c-o-m.他向朋友吐露心迹:“就我的活动和兴趣而言,我觉得,在德国,我完全脱离了我的同时代人。此外,还有别的原因。在法国,某些作家,如季洛杜和阿拉贡,某些运动,如超现实主义,他们中的某些现象吸引着我。”(2)
1927年,本雅明大部分时间是在巴黎,住在十分狭小简陋的旅馆里,过着波希米亚人的生活。
4月,朔勒姆借学术研究的机会到巴黎。见面时,本雅明表露了定居巴黎的想法。他说,这个城市的气氛特别符合他的心愿。但是在这里生存也是十分困难的。首先是经济来源,因为没有杂志或出版商会让他做法国文学的通讯员。其次是,作为一个外国人,很难与法国人建立真正密切的关系。
5月,朵拉到巴黎。本雅明陪她游览巴黎后,又一起到蒙特卡罗。在蒙特卡罗的赌场,本雅明运气不错。然后他用赢来的钱又到科西嘉旅游了一个星期。,精¢武.暁?税-蛧′ !首.发\
接着,本雅明邂逅了一个巴黎女人。他计划带着她到法国几个城市旅游。但在临行前,那个女人拒绝了他。旅途中,他独自一人,郁郁不欢。这种昙花一现的韵事以后也多次发生。
8月,朔勒姆再次到巴黎。这次两人见面比较频繁,有时在咖啡馆聊天,有时一起去看电影。朔勒姆发现,4年之间,本雅明发生了很大变化。4年前,本雅明“一心一意地塑造自己的精神世界,坚定不移地发挥自己的天才,知道自己的目标,而不顾自己生活的外部环境”。现在,本雅明“陷入强烈的躁动中,和谐的世界观破碎了,处于向一个他自己尚不能确定的新岸转变的过程中。原来的追求形而上学世界观的动力依然存在,但陷入一种辩证的瓦解状态。在他的视野中浮现的革命还没有把这种辩证法塑造成一种具体形式。他给我读了《单行街》的篇章。其中的马克思主义术语给我的印象不过是一种远方的雷声”(3)。应该说,朔勒姆正确地注意到本雅明思想的复杂性,但是他低估了本雅明接受马克思主义的程度。/比·奇-中/文`王? *庚?新¨蕞*全¢
朔勒姆还陪伴本雅明参加了一次政治大示威。这一年,美国两名信奉无政府主义的工人萨柯和万泽蒂被马萨诸塞州的一个法庭判处死刑,激起世界各地的抗议。8月23日晚,巴黎群众集会示威。朔勒姆第一次惊奇地看到本雅明带着红领结参加这次活动。
朔勒姆还注意到本雅明此时对超现实主义的迷恋:“漫无节制的超现实主义比做作的文学表现主义更深地吸引着他。在他看来,超现实主义就像是通往对心理分析做出更实证的评价的第一座桥梁。但是,他对这两个流派的弱点都很清楚。本雅明给我读了一些杂志,在那上面,阿拉贡和布勒东宣扬的某些东西与他本人的深刻体验吻合。这方面的情况很类似于他与他所谓的‘极端共产主义’接触时的情况。”(4)
实际上,从超现实主义运动诞生之日起,本雅明就对之发生了浓厚兴趣。1924年,布勒东发表第一篇《超现实主义宣言》,声称,超现实主义是把意识与无意识中的经验王国完美地结合起来的手段,直至使梦幻世界与日常的理性世界共同进入“一个绝对的现实,即超现实”。超现实主义作品往往采用主观随意性最强的意象,把生活体验的感受直接表现出来,有些形象是模糊不定的,有些是自由联想。有些画面是确凿无疑、惟妙惟肖的,但没有丝毫实际意义。也有些是各种意象的拼贴,异常怪诞。
无论是超现实主义的主旨,还是其表现手法,都对本雅明产生很大影响。1925年,本雅明在给里尔克的一封信中就写道:“超现实主义尤其打动我的是,语言以一种富有魅力的断然方式进入梦幻世界。”(5)在《单向街》中,他多次打破苏醒和梦境之间的模糊界限,把梦境作为体验的一个来源。如《早餐室》一文:“我们一般习惯于在刚起床之后肚子还空着时,不去谈论我们的梦境。因为在这种时刻,人们尽管已经醒来,但还处于梦的余波之中。洗漱和清晨沐浴仅仅使我们的肉体苏醒过来,对外界的知觉开始清晰,但在意识的深层状态里,昏暗不明的梦境似乎仍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