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绕过检查床尾,停在床头靠我肩膀的位置。
没有穿白大褂。身上没有任何医生或者检查人员的身份标示。她只是站在那里,低头俯视着我。柔和的灯光从顶部落下,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浓密阴影,模糊了她眼底深处可能蕴藏的视线,只留下平静的、如同深湖般的表面。
她抬起一只手。
那只手,没有戴医用手套。
修剪得极其整齐、毫无瑕疵的指甲,圆润干净的指尖,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皮肤细腻得能看到极其细微的纹理。没有一丝多余的指甲油。
那只手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冷冽的气息,缓慢地、径首地探向了我的右腿——那份伪造证明上所谓的“韧带挫伤”的位置。那个地方,此刻在体操服紧贴皮肤的布料下,只有属于正常年轻男性的肌肉线条轮廓。
我的呼吸猛地屏住!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那只手……悬停在了右腿膝盖略上方几寸的距离。隔着一层薄薄的体操服织物。
没有碰触到皮肤。仅仅是悬停。一个隔空的姿态。
随即,她那只手开始极其缓慢地移动。沿着体操服勾勒出的大腿侧边的线条,隔着大约一厘米左右的空气间隙,极其缓慢地、平稳地向下移动。
那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诡异的轻柔舒缓。像是在空气里描摹一副看不见的肌肉骨骼走向图,又像是某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隔空的“梳理”仪式。
冰凉的空气随着她手掌的移动而被牵动,形成极其微弱的、拂过体操服布料表面和下方皮肤的气流轨迹。那带着微凉的指尖移动的路径所及之处,皮肤表层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绷紧、放松、再绷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痒意,伴随着一丝仿佛深入筋膜深处的细微温流,如同无数细小的暖针,开始顺着那悬空描摹的“按摩”轨迹,丝丝缕缕地渗透进肌肉里、向骨头缝里游走!
它驱散了浸透衣物的冰冷感,甚至奇异地缓解了绷紧了一天一夜而积累的深层疲惫感!但伴随而来的,却是另一种更令人头皮发麻的、被某种超越感官的力量强行抚触梳理的僵硬感和……一种隐秘的、被支配的失控感!仿佛有冰凉无形的丝线,正随着她指尖的空气移动,缠绕住皮下的血管和神经末梢。?c¨h`a_n~g′k′s¢.+c~o/m_
这不是检查。
这像一种……无声的安抚?一种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驯服?
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房间里只剩下极其微弱的空调送风声和她指尖在空气中移动时带起的、几乎不存在的微弱气流声。
我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完全僵首在床单上,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角落一处极小的霉点,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分毫,胸口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被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洞察到细微的颤动。脸颊不受控制地阵阵发烫,连带着被体操服紧贴的耳根处,都在柔软的床单和暖风里开始升温、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更长。
那只悬空描摹的手,在我右腿脚踝上方几寸的空气里,稳稳地停了下来。
悬停不动。
所有细微的、带着酥麻暖意的流动感也随之戛然而止。
只有那股诡异的、仿佛被驯服般的松弛和隐隐的灼热感,还在肌肤深处无声地持续,烙印般地鲜明。
她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在静止的空气中点了最后一下,如同画下一个句点。
接着,那只手收了回去。
她依旧垂着眼睑,帽檐的阴影和长睫的阴影完美地重叠着,遮掩了一切情绪流转的可能。她只是缓缓转过身,像完成了某种固定的流程,步履无声地走向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重新拿起那只青瓷茶杯。
房间里,只剩下水流被她吹拂时发出的、极其细弱的声响。
阳光从窗顶那条窄缝斜斜钻入,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近乎凝固的金色光柱,照亮了无数缓缓沉降的微小尘埃。它们在这片柔和的、温暖的、无声的静谧里,以一种失去重量的姿态,悬停、漂浮,然后,慢得几乎静止般地下落。
我躺在检查床上,心脏在胸腔里以一种缓慢而沉重的节奏搏动,每一次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右腿那仿佛被无形之手按摩过的地方,一种古怪的、深埋肌理之间的、带着暖意的绵软与麻痹感正无声地蔓延开,渗透进骨缝里。像刚被温水浸泡过、又被精密的机器梳理过筋络,奇异地驱散了连日紧绷的酸沉,但留下的却是一种更令人不安的、被彻底揉捏过的无力感,以及皮肤表层下迟迟不肯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