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抱着整理好的账册凑过来,眼睛亮得像星子:"姑娘,我按您说的,把异常的地方都标红了,还附了说明......"他压低声音,"那首《账上谣》,仆役们都在传呢,说比说书先生的段子还热闹。"
苏若苕摸着腕间的翡翠念珠笑了。
她特意编的打油诗,此刻正从厨房飘到马厩:"账上有鬼不用猜,金银出入自有台。
有人偷鸡又摸贷,迟早报应上门来......"主母的贴身丫鬟小绿从她身边跑过,耳朵尖红得滴血——看来这诗,早传到主母院里去了。
深夜,苏若苕在烛火下翻着新整理的账册。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纸页上淌成银河。
突然,窗棂"咔嗒"轻响,她抬头时,只见半张纸条从窗缝里滑进来,落在案上。
她捡起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故意写丑的:"主母上月十五,在城西悦来当铺见了东家。"墨迹未干,带着股淡淡的墨汁味。
苏若苕捏着纸条的手紧了紧,母亲留下的翡翠在腕间凉得刺骨——这匿名信,来得太是时候。
她吹灭蜡烛,摸黑走到佛堂。
香灰缸里还留着白日烧的香根,她重新点了一炷,青烟袅袅里,仿佛又看见母亲的影子:"苕苕要乖,可别学那些歪门邪道......"她对着香灰轻声说:"娘,我没学歪道。
我就是......想替您,把当年的事,问个清楚。"
佛堂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檐角铜铃叮当响。
苏若苕裹了裹披风往回走,路过账房时,见窗纸上映着个晃动的影子——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
她脚步顿了顿,月光下,账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线光,像只睁着的眼睛。
第二日清晨,当苏若苕带着小春去账房核账时,推开门只见案上的算盘歪在一边,李德的青布衫搭在椅背上,人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