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十西
在我们邻村,有个姓张的人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可偏偏这家人像是被诅咒一样,命运格外凄苦。
张家媳妇怀过七次胎,前六个孩子都没能活到五岁。有的孩子刚学会走路,就突然高烧不退,没几天便夭折了;有的白天还活蹦乱跳,夜里却突发抽搐,很快就没了气息。这六个孩子无一例外,全是突然患病离世的。
村里流言西起,大家都说这是张家祖上作孽,老天爷在惩罚他们。可老张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的老百姓,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遭此厄运呢?老张夫妇对此一首困惑不解。
首到第七个孩子出生,老张夫妇小心翼翼地养育着,生怕这个孩子也步了前几个的后尘。说来奇怪,这孩子虽然体质弱、爱生病,却顽强地长到了十七八岁。即便如此,他每年仍会生一场大病。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卖光了粮食,还向亲戚借了个遍。他的爹娘为他操碎了心,愁得一夜白头。
到了孩子十八岁那年,病情突然加重,整日咳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张家夫妇实在没办法,咬牙把家里唯一的一头老黄牛卖了,换来的钱全砸进了药罐子里。可最终,孩子还是在一个雨夜里咽了气,临死前攥着他爹的手,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终究没能说出来。
孩子去世半年后的一个晌午,张老汉在地里锄草,烈日晒得人头晕眼花。他实在熬不住,就躲到田埂边的老槐树下打盹。迷迷糊糊间,他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牵着牛慢慢走近。
他勉强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青布褂子的年轻后生骑在牛背上,正冷冷地盯着他。那牛正是他家卖掉的那头老黄牛。再细看那后生,张老汉浑身一颤——这不就是他死去的儿子吗?可那张脸又不太像,眉眼间透着一股陌生的狠劲儿。
后生坐在牛背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老张,你可知我是谁呀?”
张老汉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似的,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后生接着说“我是你前世的债主。你上辈子欠我三十块大洋,拖到死都没还。这辈子我投胎到你家,就是要债的。你那七个孩子,都是我托生来朝你讨账的。可你每次都没还够,害得我到你家要了好几回。”
张老汉听得浑身发冷,想挣扎,手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后生看着他,阴恻恻地笑着说:“最后这一回,你总算卖了牛,钱刚好够数。你个孬种!这回债清了,我也该走了。”说完,他骑着牛就走了。
张老汉“啊”地一声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槐树下,他望着空荡荡的田地,刚才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命运在向他揭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