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沿着美丽的湘江河畔,浩浩荡荡地向“空谷佳人”走去。~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
他知道美瑜的眼睛看不见,紧张地不停提醒我们:“小心,这里有台阶。小心,有一颗小石子……”
我笑了,安慰他说,放心吧,我已经这样搀扶着她走了好几年了,任何地方都如履平地。绝没问题。
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惊讶和感动。
因为我们走得很慢,与前面的人群拉开了一段距离。李阿姨等人拼命在前面叫他,他左右为难,不知是该跟上大队伍还是继续陪着我们慢慢走。我说:“没关系,你们先走好了,我和美瑜慢慢来。”
他在李阿姨的呼唤下朝前走了,可他不断地回头张望,显是恋恋不舍。
这次“偶然的邂逅”,其实是“有所预谋”。在美国时,李阿姨屡次提到“杨芊芊”,感慨此女“美丽、善良、有才气,大陆还没有见过第二个”,只是“天妒红颜,时运不济”。\微,趣,暁/税_旺~ ¢追?罪~芯,蟑¨截!他听后心中一动,想杨芊芊何许人也,竟让一向对同性挑剔不已的李阿姨赞不绝口。后来,他通过李阿姨看到了我的散文集,竟感动得不能自已。就这样,在李阿姨一无所知的情形下,漂洋过海地跟着过来了。
后来他告诉我,那天晚上,他看到了一生难忘的绝美画面:风景如画的湘江河畔,晚风徐徐,杨柳依依。身着紫色长裙的东方美女,小心搀扶着她失明的女友,在江边缓缓前行,长发纷飞,裙裾翩然,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宁静优雅,纤尘不染。
这幅画面让他心旌荡漾,深受感动。在美国的时候,总听人抱怨说大陆的女人一个个虚荣现实,利欲熏心,越漂亮的女孩越是眼高于顶,待价而沽。看到“美国单身成功人士”,女孩们大都会趋之若鹜,抓紧着每一个“亲密接触”的机会,这种情形下,虽不说会将残疾女友弃置不顾,至少也是拉着扯着踉踉跄跄往前赶,哪里会像这个女孩,安然地照顾着自己的残疾女友,不焦不躁,没有半分功利色彩。就在那一刻,他对这个叫“杨芊芊”的女人再无怀疑。-精?武·暁,说¨王¨ `芜\错`内¢容^
所谓“文人墨客”,总是有些赤子之心。“空谷佳人”有一个气派的演艺台,大家轮番上台表演。轮到我,唱了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噢,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你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因为座位离舞台较远,他随意地坐在舞台前的台阶上,两条腿伸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看上去像个年轻而潇洒的大学生。国内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中年男人总是要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派头,唯恐失了面子和身份,断不愿如此随意地坐在地上,而在国外生活多年的男人往往保有较多的童心。他就这样自然地坐在地上,眼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我感觉到他眼中有着某种闪亮的东西,似乎隐含深意。
“演出”结束后,依照李阿姨的“吩咐”,我把书从手袋里取出,默然递给他。
他把书拿在手上,快速地翻了一遍,然后,转过头,温柔而专注地看了我一眼。后来,他抗议说为何形容一个男人的眼神是“温柔”?如此脂粉气十足的形容词只能用于柔媚的女人身上。而一个阳刚气十足的大男人,他的眼神应该是“深沉”,或是“刚毅”。
不,温柔。我回忆他那一瞬看我的眼神,就是温柔。一个沉稳内敛的大男人,他眼神中所流露的温柔是一杯陈年的美酒,足以让人心甘情愿沉醉其中,不愿自拔。那里包含了他面对自己真正倾心爱慕的女子所独有的宠爱和怜惜,是发自肺腑的最真实最深沉的欣赏和爱恋。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