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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体鳞伤的他走投无路,却不曾想,悬崖边上玉石俱焚,无可救药之时,有人愿意拉住他的手。只剩一色夜下,他的人间还在。
泪在眼里打转,修长的睫毛翩然扇动,他蜷下身,在对方怀里小心蹭了蹭。
夏衍被胸口毛茸茸的动静惊醒,忽而睁大眼,声音喑哑。
“月落?”
“夏衍……你还在……”
一语出口,胜似轻叹,邱茗枕着粗糙的被褥,发丝垂落脸侧,无力地弯了嘴角。
“吃点东西吗?”夏衍煮了粥,知道邱茗不喜欢喝,少放了米,起身下床,“我给你盛一碗。”
邱茗滚动喉咙,五脏六腑纠结疼痛,空咽了几口唾沫,笑说:“好。”
趁人离开的功夫,他拉开自己的领口,胸前和腹部几处伤口胡乱结痂,绵长、刺骨的痛,血依旧缓缓外渗,刚换的绷带再次染红。
他时间不多了。-d^a¢n!g`k_a′n~s-h\u^.`c¢o?m`
热粥里放了姜片,邱茗喝了几口,淡如白水,尝不出味道,心口灼烧,很快就吃不下了。夏衍见状没有强求,收起碗,把人挪回被子。
“睡吧,等雪小了,我们继续赶路,你坚持一下,进城就有地方休息。”
邱茗看向漆黑的门外,寒风拼命灌入屋内,纷纷扬扬的雪花鹅毛一样飘下,笑着逗他。
“你要带我去哪?”
“琅祎,先前讲过,我们去找书锦怀。”
“先生吗,”邱茗闭了眼,“我这个样子,先生不想见我,我没找到沈繁,怎么面对他……”
“不会的,”夏衍撩开鬓角的头发,“他最担心你了,见到你,他一定高兴。”
“先生喜欢花……他说过带我看。”
气息打在耳畔,邱茗的声音很小,小到夏衍俯身才听见。
屋里火堆弱了点,跳动的火苗烧成了烟灰,夏衍给他拉起被子,“你先睡,我加点柴火。¨b/x/k\a~n.s`h*u_.¨c.o\m.”
“不要。”
邱茗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拉住他,可惜力度弱到手指撵了下就滑落床边。视线几近模糊,触碰对方才能感到夏衍的存在。
“好,我不走,你想做什么?”
“江州的花开了吗。”邱茗笑着问,用尽浑身力气探近。
没头没脑的问题,夏衍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神骤然暗淡,抱起人要走。
“夏衍。”邱茗很平静,摁住手制止了他的动作,重复问了一遍,寒夜降临,就像问他吃酒那样平常。
“告诉我,江州的花是不是开了。”
对方沉默不答,他闭上眼轻柔地拂过手背,攥紧夏衍的袖子,脸埋到了颈窝中,气若游丝。
“你带我看看吧……”桃花泛滥的双眸闪出星辉,一笑随眼神望向天边,飘忽不定。
“我想和你看。”
夏衍喉咙堵得慌,努力平复情绪,含泪答应。
“好,我带你看,不过一刻钟后,我们必须走。”
破败的屋檐下,夏衍抱着支撑他的身体,怀里人喘得厉害,根本抬不起头。
“好看吗?”
邱茗眼睛撑开一条缝,视野里无尽的黑暗。
未到春暖之时,冬天里,根本没有一朵花。
风雪夜下,寒意席卷全身,枝头压了雪,梨花遍地,面对一片肃杀萧瑟的景象,邱茗欣慰地说道。
“好看……”
而后抵不过困意,四肢发软靠在夏衍胸口,一点点滑了下去。
“不是想看花吗,你再看看啊。”
“看着呢,”邱茗说,脑海中意识开始消散,“你陪我多看一会,我有点困了……”
“月落,”夏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你别睡,我们说好一起过后半生,你说过想和我成婚,月落,你说过的,不许食言……”
“我们成过婚。”邱茗笑得不合时宜,轻飘的声音像在梦话,“那天金陵门前,我穿过红衣,和你讲过誓言。”
回忆的思潮将两人拉入心惊胆战的那一日,他孤身站在黑压压的羽林军前,遭万人唾骂、乱箭穿心,他翻过高墙,与众人为敌,拥他入怀。一语落下,缥缈梦幻。
“夏衍,我们成过婚。”
没有高燃红烛,没有凤冠霞帔,但有你,我此生无憾。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咳嗽着,嘴角血渍溢出。夏衍心中的琴猝然崩断,不能等下去了,咬牙强行抱起邱茗步入风雪。
铺天盖地的白色扰得人睁不开眼,他焦急地四处探寻,找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