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燃对他的行为没什么反应,只是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又轉回了视线眺望山尖上遥远的落日。?0?4?7^0-w·h′l/y..~c!o-m¨
他看夕阳,司徒珩就抿着唇坐在一边看他。
三年前,婚礼前几天陈文玥问司徒珩是怎么認出来谢青燃的,这外貌一点都不像,会不会是假冒的人?
司徒珩那时不可一世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嘲笑他说,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就算把谢青燃再换张脸,套个头套扔人群里他都能一眼认出来是不是他。
真是奇怪,他这么笃定了解这个人,但又完全不敢探究自己在他心里究竟占比多少。
寂静得只剩风声的高原上,司徒珩望着谢青燃出了神。
没想到,一眨眼就已经结婚三年。
这三年,从人迹罕至的冰川雪山,苍凉荒芜的沙漠,烟雨如稠的江南,热闹繁华的都市……他们一起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就像要把所有的遗憾都弥补回来。+x,s,a+n?y*e?w?u`._c¢o\m*
但司徒珩在时间流逝的日夜里,敏锐地感知到了这或许是馈赠。
在教堂上那次祈祷,钟声在三年后的今天终于沉重的回蕩过来。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消逝,夜幕降临,有点点星光掩映在厚重雲层里。
要耐心的等待满天繁星。
司徒珩重新躺回谢青燃身边,握住他的右手,和婚礼当天一样十指相扣,试着把体温传到那双冰冷的手中。
怎么也捂不热。
眼前忽地幻视出一个小沙漏,里面的沙子掉落得越来越快。
司徒珩本来是要气急败坏,但一下又蔫了。+微?趣~小,说′ ′更`新~最\快?
月亮出来了,银色月光温柔得好似轻砂,司徒珩满腔情绪一下子消失殆尽,沉默了一下。
他闷闷开口打破了这寂静。
“谢青燃,我们之间是不是还差一个告白。”
好一会儿,谢青燃问:“谁告白谁?”
轻得如同细语。
司徒珩凑上前去,在他额头处柔和地落下一个吻,然后说我爱你。
这回过了好久,谢青燃閉着眼睛,司徒珩有些局促,都要以为他没听见时,他轻轻嗯了一声。
就没了后续。
司徒珩也不介意,露出个笑,头靠在他胸口,听着那缓慢跳动的心跳声。
“你欠我一句,记账上了,记住是有利息的,以后就不止要还一句了。”
“奸商。”谢青燃怼了他一句。
听不太清,但胸口在震动,司徒珩也閉上眼睛回他。
“和你在一起后学的。”
明明是说来看星星的,但云层散去,万千繁星闪烁在无尽夜空中时,他们又不看。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没多久。
司徒珩不清楚,没有任何征兆,耳边那心跳声就蓦地停了下来。
寂静碎裂开来。
明明是属意料之中。
但还是感觉到自己心底深处抽动了一下,一下子空了 。
他抬起头,看着似乎陷入沉睡的谢青燃,记忆刹那翻轉回到谢青燃第一次离开时的场景。
奇迹眷顾的概率是亿万分之一。
他总觉得自己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走运这么多年栽进坑里,微妙的体会到命运的公平交易。
司徒珩还记得三年前和谢青燃吵架,谢青燃控诉说自己会想拿条链子锁他脖子上拴家里,但这分明是他的行为。
司徒珩小声嘟囔抱怨了一句,指尖哆哆嗦嗦地伸出口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毒药,扭开盖子倒下一把,随手扔进口中咽下。
断线的风筝該怎么追?
这个问题司徒珩在好久之前思考过。
没有答案,因为追不上,在地上的人怎么可能追得上天上的风筝。
除非割断扎在地上的线,随着它一起飘。
不过谢青燃应该还没飘得那么快吧?他还欠着自己债呢,应该会在等等自己的。
司徒珩这么想着,紧紧抱住怀中的谢青燃,呈保护姿态的将他整个人包裹在自己怀里,沉重的困意已经翻涌上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仿佛做了个满足的美梦,永远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