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仅代表大宋并不傲慢,当然也不自轻。^零¨点_看_书- !已¨发?布/最`辛*章+节_后来他出使的一套程序都被记录下来,成为大宋和契丹交往的一种模式制度,当时朝野对此以两个汉字评价:得体。
传统中国对“士行”也即士大夫的德行相当重视,在圣贤理念中,“士行”的第一标准不是“任重道远”,用孔子的话说,而是“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行己有耻”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德行,它包括了恪守中道不使偏离中原价值观的选择与坚守,也包括了对邻邦不偏不倚不卑不亢的权利尊重,能够准确传导(不是传达)中原衣冠文明的礼仪精神。这些,孙仅都做到了。孔夫子如在世,当能首肯他的成就,赞一句:“可谓士矣。”
安有子归父而致疑耶
南北“和议”之后,还为士庶带来了不同以往的悲欢离合故实。
大宋霸州官员得到契丹永清官员发来的牒文,说永清的部民李加兴,此前曾经用了两万钱赎买了一个契丹掳掠来的“战利品”——大宋的妇人阿杜,二人成为夫妻。“和议”之后,二人一同到霸州卖草席,被阿杜的前夫齐鸾发现,将阿杜抢走。永清官员要求霸州官员追捕阿杜,还给李加兴。¢幻`想¢姬? ¨追\嶵¢鑫?璋?劫?霸州官员认为:阿杜本来就是齐鸾的妻子,现在很难追还。就行文用这个说法回应了永清官员。
显然,霸州官员是在“偏袒”齐鸾。此事对齐鸾而言,不为过;但对李加兴而言,则未免不公。霸州官员将处理意见整理为卷宗,报到朝廷,试图如是结案。但真宗批示说:“这是与契丹修好之前他们做的掠夺之事,不能算在修好之后的账上。但如果他们不再多话,就算了;如果再有求索,应该由我们官方拿出当初那两万赎钱来,还给李加兴。”
真宗的意思就是:给钱可以;但人不能给。
保州有一个中级武官名叫赵诲,他的儿子赵超早年曾经“陷寇”,即投降了契丹。“和议”后,赵超从草原跑回了中原家中。但赵诲担心儿子有诈,过去你投降,现在又回来,是不是来做奸细啊?他吃不准,又担心朝廷给他个“通敌”的罪名,于是,命部下亲兵将自己儿子送到京师,请求朝廷讯问处理。
真宗对这个案子,只有一句话:
“安有子归父而致疑耶?”
哪里有儿子投奔父亲,而遭致猜疑的道理呢?
下诏,给这个赵超补了一个“殿侍”的小官,发放盘缠和干粮,让他重新回到保州去,父子团聚,至于是不是“奸细”,连问都不问。-看-书?屋^ !无\错/内/容^
制度建构和道义推演
按照顾炎武先生的定义:改朝换代,变换君王名号,不过算是“亡国”,那不过是“一姓”的覆亡;但公道、仁德价值观没有了,传统伦理不见了,人与人之间互相仇恨、咬噬,像丛林野兽一般,这就是“亡天下”。
于此可知,大宋开国以来,承续五代乱世文明沦丧之“亡天下”,那时节,君不像个君,臣不像个臣,父不像个父,子不像个子,藩镇谋乱,一哄而起,朝廷易姓,大臣投敌,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尽皆流失。当此之际,大宋君臣,一点一点“提醒人心”,将传统伦理、圣贤大义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于是,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三代以来推演的中原文明开始渐渐回归。
一般来说,乱世之后,文明重光,需要制度建构和道义推演两个方向。制度建构,向文明渐进,此义人多熟知;但道义推演,足以加持文明更化,甚至是根本性更化,却鲜为人所重视。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君王公侯在道义推演方向上,负有更多责任。国家从鱼烂世界走来,百废待兴中,道义推演,是培养人心须臾不可忽略的慢工。
清代思想家李颙有言:“天下大根本,人心而已矣;大肯綮,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