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抚摸暴风城雄狮雕像时说的话:"王者之心,当如这黑曜石般冷硬,又如晨露般通透。"
圣所穹顶的裂缝间漏下雨丝,十九位平民的剪影在摇曳烛光中晃动。安度因注视着那位怀抱褪色玩偶的吉尔尼斯少女——她的父亲正在墙外与化作亡灵的母亲相见。雨滴坠入她亚麻色发梢时,竟折射出虹彩。
"以圣光之名,"法奥苍老的声音惊起了梁间的渡鸦,"老骨头就不赘述冗长祷文了。"大主教的木制法杖敲了敲漏雨的穹顶,腐殖土簌簌落在他的紫金祭披上,"毕竟在座诸位的心,早已飞向墙外的迷雾了。"
压抑的笑声如春雪消融般在人群中蔓延。安度因注意到凯莉娅正为一位老妪整理衣领,后者布满尸斑的手指死死攥着绣有洛丹伦徽记的围巾。-2/s¢z/w`./c+o-m′
"意料之中。"图拉扬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这位身经百战的统帅此刻却像新兵般反复调整佩剑位置,"活人与亡灵祭司并肩而立,三个月前还是天方夜谭。"
安度因的圣光之力在凯莉娅周身织就淡金光晕,恰好与亡灵女祭司的翡翠魂火相映成趣:"所以我才要她们共同主持仪式。当人们看见圣光与暗影如双生子般和谐..."他抬手接住一滴坠落的雨珠,水珠在他掌心凝成微型圣契的模样,"猜忌的坚冰,自会消融。"
暴风城的年轻君主走向圣坛时,漏雨的穹顶忽然透进一缕阳光。十九盏烛台同时迸发金辉,将那些刻满战痕的石壁映照得宛如初铸。在某个心跳停滞的瞬间,安度因仿佛看见初代圣骑士们的虚影列队于光影之间,他们的盔甲上同时闪烁着银色黎明与血色十字军的徽记。
"当真无人识破?"安度因注视着人群中的白袍身影。凯莉娅将金发染作亚麻色,粗布斗篷的补丁与流民别无二致。雨幕中,她为老妇人拭泪的动作如此自然,仿佛真是在瘟疫之地行医十年的无名祭司。
图拉扬的佩剑与铠甲相撞,发出清越鸣响:"哨兵回报,被遗忘者那边也信了这身份。"他压低声音,"他们只当是暴风城派来的普通光明之女。"
圣坛前,法奥的木质圣徽突然迸发辉光。大主教佝偻的脊背在圣光中挺得笔直:"当号角三响——"他的法杖在地面敲出三记闷雷,"无论索拉丁之墙升起黑旗,还是激流堡点燃烽火,切记:"老人突然狡黠一笑,"跑得要比矮人酒桶滚下山坡还快!"
哄笑声中,那位抱着玩偶的少女偷偷擦去眼角水光。安度因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吉尔尼斯特有的红黏土——想必是连夜翻越格雷迈恩之墙时留下的。
"但以圣光起誓,"法奥的声音忽然如晨钟般浑厚,"我更期待看到十九盏提灯平安归来。"他转身与凯莉娅掌心相触,两道圣光竟在空中交织成双螺旋,"恐惧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放任恐惧吞噬勇气。今日诸位踏出的每一步,都将成为照亮后世的路标。"
安度因闭目凝神时,记忆突然闪回暴风城大教堂的彩窗。七岁的他踮脚抚摸彩绘玻璃上的洛丹伦徽记,却不知十年后会在破碎的王国废墟中,见证圣光与亡灵魔法的首次共鸣。
当穹顶裂缝透进第一缕阳光,十九位平民的剪影在潮湿的石板上拉得很长。安度因看见那位吉尔尼斯少女的斗篷下摆沾满泥浆,却在圣光中绽放成金色的鸢尾花图案。雨不知何时停了,索拉丁之墙的苔藓在阳光下泛起翡翠光泽,恍如上古时期精灵教授人类魔法的第一堂课。
"很拙劣的伪装。"熟悉的沙哑嗓音在耳畔响起时,安度因险些捏碎圣光符印。吉恩的狼首权杖指向人群——凯莉娅正俯身为老妪系紧斗篷,染色的发丝间漏出一缕铂金光泽。
年轻国王的指尖燃起微光,将那缕僭越的金发染回亚麻色:"但足够让被遗忘者相信,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洛丹伦最后的白玫瑰,而是暴风城派来的无名牧羊女。"
暮色中的激流堡城墙泛着青铜般的光泽,安度因将掌心贴在冰凉的墙砖上。这座阿拉希先祖留下的要塞,此刻正吞吐着潮湿的海雾,将众人的脚步声都吸进了千年历史的褶皱里。
年轻国王的目光掠过三三两两的随行者,最终定格在篝火旁的老妇人身上。埃玛佝偻的脊背仿佛承载着整个洛丹伦的苦难——三个战死的儿子、被瘟疫吞噬的妹妹一家,还有她永远停留在六十岁的关节炎。可此刻围着佳莉娅说话时,她布满老年斑的面庞竟焕发出少女般的神采,连那些疯癫时的絮语都化作了智慧的珍珠。
"我们都被圣光灼伤过,不是吗?"图拉扬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君主。老圣骑士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