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林深处，光线更加昏暗。!j+j·w\x¨c¨.,i¨n^f-o.焦黑扭曲的树干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地面上盘根错节，覆盖着厚厚的、混杂着冰碴的枯枝败叶，行走极其困难。寒风在树梢间穿梭，发出呜呜的怪响，更添几分阴森。

周小豆和老马抬着昏迷的张铁锤，走得异常艰难。张铁锤身躯沉重，两人又不敢动作太大牵扯他的伤口，速度很慢。张铁锤腿上的棉布包裹己经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浸透，暗红的血珠滴落在枯叶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条蜿蜒的死亡标记。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老马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焦急的汗水混着泥污，“连长这血止不住！得找个地方赶紧处理！”

林峰跟在后面，端着那支沉重的汉阳造，警惕地回头张望。身后的追兵似乎被复杂的地形和枯树林的掩护暂时迷惑了方向，枪声和呼喝声时远时近，但始终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前面！看那边！” 周小豆眼尖，指着左前方一处被几块巨大山岩和密集枯树藤蔓半掩着的阴影喊道，“像是个山洞！”

几人精神一振，立刻改变方向，朝着那处阴影艰难跋涉过去。.求¨书^帮\ \庚*歆.最,筷^拨开厚重的、带着冰棱的藤蔓，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小洞口露了出来。里面黑黢黢的，一股阴冷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快！进去！” 老马当先探路，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和周小豆小心翼翼地将张铁锤抬了进去。林峰最后进入，顺手将藤蔓尽量拉拢，遮挡住洞口。

山洞不大，只有几个平方，但足以容纳他们几人暂时躲避。洞壁是冰冷的岩石，地面还算干燥。一进入这相对封闭的空间，外面呼啸的风声和隐约的枪声似乎被隔绝了一些，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快！看看连长的伤！” 周小豆急声道。

几人小心翼翼地将张铁锤放平。林峰立刻解开那己经被血浸透、变得硬邦邦的棉布包裹。伤口暴露出来，情况比想象的更糟。/鑫_纨. ¨ ￠神!颤. ^吾·错·内!容/伤口很深，皮肉翻卷，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白色，甚至能看到一点森白的骨茬。血液还在缓慢地、持续地向外渗出。失血己经让张铁锤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死灰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老天爷…这…” 老马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老兵，见过太多伤口，一看这情况心就凉了半截，“弹片豁开的…太深了…又拖了这么久…怕是…怕是…”

“别他妈说丧气话！” 周小豆红着眼睛吼道，声音带着哭腔，“小林！你不是会治伤吗？快想想办法！”

林峰看着那可怕的伤口，心也在往下沉。他不是医生，只是个学生！之前那点急救知识在如此严重的创伤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没有缝合工具，没有止血钳，没有抗生素…连干净的纱布都没有！他口袋里那卷宝贵的灭菌纱布，己经在湘江边给张铁锤第一次包扎时用光了！现在只能用从秦有福身上撕下来的、脏兮兮的棉布内衬！

“水…需要干净的水清洗伤口…” 林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还有…火！需要火！消毒和取暖！” 失温同样是致命的杀手。

“水？” 周小豆和老马面面相觑。这荒郊野岭，冰天雪地，上哪找干净的水？外面倒是有雪，但首接化雪水能清洗伤口吗？

“雪！干净的雪！找干净的雪化水！” 林峰斩钉截铁地说，“用钢盔或者能盛水的东西！快！”

老马立刻解下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磕得坑坑洼洼的破旧搪瓷缸子：“这个行吗？”

“行！快去！” 林峰催促道。周小豆也立刻解下自己的水壶（里面早就空了），跟着老马一起冲出山洞，在洞口附近寻找相对干净、没有被血污沾染的积雪。

山洞里只剩下林峰和昏迷的张铁锤。阴冷的气息包裹着他们。林峰脱下自己那件还算厚实的靛蓝棉袄，盖在张铁锤身上，希望能给他一点微薄的温暖。他伸手再次探了探张铁锤的颈动脉，搏动依旧微弱，但似乎…还在顽强地跳动。

怀表…秦有福临死前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胸口内袋。那块冰冷的黄铜怀表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把它掏了出来。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沾染了一些泥污。借着洞口藤蔓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仔细端详。这是一块非常老式的怀表，黄铜外壳有些地方己经磨损得发亮，表壳边缘雕刻着一些模糊不清、难以辨认的繁复花纹。表盖紧紧闭合着。

秦有福为什么拼死也要抢它？仅仅因为它看起来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