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在找小翠的事?
回到宿舍,我锁上门查看那张纸条。上面记录着几组粮食出入库的数字,明显对不上。角落里写着\"马卫国贪污\"三个字,笔迹娟秀,像是女人写的。半夜,我被敲门声惊醒。声音来自窗户,有人在轻轻敲着玻璃。我拉开窗帘,窗外站着一个穿蓝布裙的女人,她的脸贴在玻璃上,皮肤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色。\"帮...我...\"她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他...们...杀...了...我...\"我吓得跌坐在地,再抬头时,窗外只剩下个湿漉漉的手印。那晚余下的时间,我蜷缩在床上,听着门外有东西在来回走动,地板上不断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天亮后,我决定去找老李。退休第一天的他看起来老了十岁,见到我时差点打翻茶杯。\"马卫国当年是仓库管理员。\"老李颤抖着给我倒了杯茶,\"小翠发现他倒卖国库粮,还没来得及举报就...\"茶杯突然炸裂,滚烫的茶水溅在我们手上。老李哭了起来:\"他们把她吊在树上,伪装成自杀...我...我当时看见了...但我怕...\"我口袋里的纸条突然变得滚烫。老李抓住我的手:\"大勇,别查了!上周档案室的老张也问起小翠的事,第二天就出意外死了。”当晚,我带着手电筒和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再次偷偷来到粮库后门。月光下,杨树林像一排排站立的尸体。我深吸一口气,朝着树林走去。树林里异常安静,连风声都没有。我数到第七棵树时,手电筒突然熄灭了。黑暗中,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陈米味儿。\"小翠?\"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找到马卫国贪污的证据了...\"没有回应。我掏出打火机,微弱的火光中,我看见面前的树上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还我清白\"。打火机突然变得滚烫,我松手的瞬间,听见头顶传来绳子摩擦树皮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蓝布裙的身影正缓缓从树上降下来,她的脚尖差一点就碰到了我的脸。\"证...据...\"这次她的声音清晰多了,\"给...我...\"我吓得瘫坐在地,却还是哆嗦着掏出那张纸条。纸条飘向空中,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接住。四周突然刮起狂风,树叶哗啦作响。\"谢...谢...\"风声中小翠的声音渐渐远去,\"明...天...晚...上...马...卫...国...值...班...\"我连滚带爬地逃出树林,回头看去,月光下七棵杨树的影子变成了七个吊着的人形。第二天晚上,我带着录音笔来到粮库。马卫国果然在值班,看见我时他脸色大变,手里的保温杯掉在地上,泼出的茶水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箭头,指向档案室。\"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我亮出那张纸条:\"小翠要讨回公道。\"马卫国的脸扭曲了。他扑向我,两百多斤的体重把我撞在墙上。就在他掐住我脖子时,整个粮库的灯突然全灭了。黑暗中,档案室的门自己打开了。马卫国松开手,惊恐地看向走廊尽头。档案室的门口站着个蓝裙子女人,她的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歪着,手里拿着一本账本。\"不...不可能!\"马卫国尖叫着后退,\"我烧了那些账本!\"女人缓缓抬起手,指向天花板。我们同时抬头,看见粮仓的通风口正往外渗水,水流在天花板上形成了三个清晰的字:\"贪污犯\"。马卫国崩溃了,他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我趁机跑进档案室,在最底层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本被烧掉一半的账本,这正是小翠当年记录的那本。警笛声响起时,马卫国已经精神失常了。他蜷缩在角落,反复说着\"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警察从他办公室搜出了大量现金和一本行贿记录,牵扯出二十多年前的粮食系统大案。结案那天晚上,我梦见小翠站在我床边,这次的她是一个清秀的年轻姑娘。她对我鞠了一躬,转身走向月光下的杨树林。树林里站着另外六个女人,她们脖子上的绳子纷纷脱落,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中。粮库后来改建成了面粉厂,那片杨树林被砍掉了。施工队挖出了七具无名女尸,政府给她们立了块集体墓碑。我常去那里打扫,每次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陈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