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慌乱地扫过炉火上“咕嘟”翻滚的汤锅,又赶紧垂下,那锅滚烫的豆腐汤都成了他贪图享受的罪证。
他也很纳闷啊,当时想跟着去,但是眼前这位特使不让啊。
现在反过头来找自己麻烦,自己这真是千古奇冤!
呸,早知道继续待在那茶肆继续喝茶了。
秦风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被王宇擦得锃亮的椅子上。
和早上一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粗糙的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哦?拖累?”秦风慢悠悠地重复着这个词,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玩味的腔调。
“王大人这意思,是觉得本特使深入虎穴,替你平事,替你擦屁股,是理所应当?”
“而你王大人,就心安理得地在这暖阁里,哼着小曲,吃着滚豆腐……等着坐享其成?”
他每说一句,王宇的身体就往下矮一分,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
“不敢!下官万万不敢啊!”王宇吓得魂飞天外,头磕得更重了。
“特使大人为朝廷、为黎民,鞠躬尽瘁,以身犯险,下官……下官五体投地,铭感五内!只是……只是……”
他搜肠刮肚,想找个能平息对方怒火的理由。
“只是什么?”秦风的声音陡然转冷,敲击扶手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只是觉得本特使的命,不如你王大人这一锅滚豆腐值钱?还是觉得,刘大人交代下来的差事,在你王大人眼里,就值这么一顿小酒小菜?”
“胡特使!”王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下官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他惊恐地抬头,正对上秦风骤然眯起、寒光四射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秦风猛地一拍椅子扶手!
“砰!”
一声巨响,震得矮几上的酒杯都跳了一下。
王宇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
“王宇!”秦风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本特使奉旨招安,身负皇命,代表的是州府刘大人的脸面!”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如此怠慢轻侮?我看你是这顶乌纱帽戴得太舒服了,想去天牢里也尝尝滚豆腐的滋味?”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王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天牢?剥皮实草?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酷刑的画面,一股骚臭味隐隐从他身下传来。
什么火锅,什么享受,此刻都成了索命的枷锁。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绝望:“下官知错了,下官罪该万死,求特使大人开恩,给下官一个赎罪的机会。”
“下官……下官愿倾尽所有,报答大人,只求大人高抬贵手,饶下官一条狗命!”
看着王宇吓得屁滚尿流、丑态百出的模样,秦风心中冷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脸上的怒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那冰冷的目光依旧锁定着王宇,仿佛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赎罪?报答?”秦风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王大人,你倒是说说,你这条命……还有你头上这顶乌纱帽,值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