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笺静立阴影中,一动不动。′5-4¨k`a_n^s\h,u,.\c¨o/m·
听外面的魔物狞笑。
话语之间,都想知道能让魔君迷得神魂颠倒小心捧着的凡人女子,究竟有何妙处。
“等等,在城中动手太冒险,万一城主没有……”
“那就引她出去。”
待脚步声远去,玉笺才感受到掌心尖锐的疼痛,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皮肉。
寒风卷着淡淡的腥气拂过她的鬓角,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比话本上更为残忍的下场。
可她明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她?
这一夜过去,玉笺表面上依旧平静如常,照例与画皮鬼饮茶闲谈。
那些侍奴对她的怠慢越来越明显,排挤之意已毫不掩饰,某日开始,没有新的吃食送进来了,暖阁里的宝物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对这一切,她只是佯装不知。
这些日子玉笺没有一夜是能安稳睡着的,情绪紧绷引来身体的病弱,玉笺强撑着找出暖阁里存放的干果蜜饯吃下去,告诉自己总得保持些力气才行,万一……万一能逃出去呢。
画皮美人照常来寻她饮茶,落座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瞧见她眼下的青黑,轻叹道,“姑娘这身皮囊奴家倒是挺喜欢的,若真到了玉石俱焚那一步,还望姑娘别让自己破了相。”
玉笺抬眼看了看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好。”
这语气引得画皮鬼又多看了她几眼,“可是身子不适?”
玉笺摇头,“没有……”
可话音还没落下就支撑不住,眼前骤然一黑,仰面倒了下去。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外面有人压低声音在窃窃私语。
“你们不是说将她驱逐出城吗?这是要做什么?”
“滚开!少在这多管闲事!”
“她可是魔君的宠姬,你们若是对她动手……”
“呵,主上不会知晓的。”那声音阴冷地打断,“就算回来也不可能知道!只要你闭上嘴。”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玉笺骤然惊醒。
她听出第一个声音是常给她送茶的侍奴,而后面那两个……分不清是哪个对她虎视眈眈的魔将了。
玉笺艰难地撑起上身,抬手摸索到腕间的储物手镯,却见窗户上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
几个高大的黑影逆光而立,沉重的脚步声踏着长廊的木阶,吱呀作响。
那些人上来了。
玉笺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镯子,赤脚从床上下来。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拽了她一把。
玉笺一惊,下一刻嘴被人捂住,整个人被一股蛮力向后拖去。
鼻息间充斥着古怪的腐香,那人拖着她快速退入床幔后的暗影中,她的挣扎被完全压制,耳鼓里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窗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玉笺转过头,对上一张没有皮肤的骷髅面。
暗红肌理包裹着森森白骨,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可怖。
玉笺惊惧地瞪大眼睛,心跳都快停了。
可骷髅面下颌开合,开口却是日日陪伴她的画皮美人的声音,“没时间了,安静点,跟我走。”
没有皮肤的手掌松开了她的口鼻,转而握住她的肩膀和腰肢,向后一跃,从窗户上翻了出去,在暖阁外的墙壁上像壁虎一样无声飞快爬行。
直到此时,玉笺才注意到,美人平日缠着纱缎的双手,如今裸露着暗红色的筋肉,指节嶙峋如枯枝。
下来后,玉笺从墙边站稳,强压下狂跳的心,“你怎么来了?”
“他们要你的命,我不想让那些腌臜东西污了你这张好皮子。”
美人不再自称奴家了。
玉笺一愣。
画皮鬼现在没了那身精心养护的人皮,也没有帷帽,颇有些不自在。
原以为这凡人见了自己的真容定会吓晕过去,没想到对方只是僵了一瞬便恢复如常。
这人当真奇怪。
玉笺定定看着她,忽然认真地说,“多谢你。”
画皮鬼愈发不自在起来,“说什么呢……”
画皮美人没说的是,凡人女子最重名节,那些龌龊手段,说出来怕是要逼得她当场自尽。
其实不管有没有这张皮,她都不想看到女子受这种苦难。
先前她在暖阁里讲的那些故事其实多是真的,戏班里许多妖鬼便是自尽后怨气太重,无法入轮回,才会被山君捡到,化作画皮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