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沈隽意离京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传遍了整个州府的街头巷尾。
消息传播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一夜之间,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个令人不舍的消息。
茶馆里,说书的老先生停下了手中的惊堂木,叹息道:“听说沈大人要走了,真是舍不得啊。!t.i.a-n¢x+i*b`o¢o/k~.^c¢o′m.”
“是啊,” 坐在下面的茶客们纷纷附和,“沈大人这样的好官,打着灯笼都难找。”
“沈大人走了,以后谁还会这样为我们老百姓着想啊?”
“听说朝廷要调他回京升官,这是好事,可我们心里头就是舍不得。”
百姓们心中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满是不舍,但他们都明白,沈大人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他总归是要回京的。
这样的好官,朝廷怎么可能不重用?
他们应该为沈大人感到高兴才对。
但是,理智归理智,情感却是另一回事。
离开的前一天,天刚蒙蒙亮,东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晨风还带着夜里的凉意,沈隽意的府邸外就黑压压聚了一片人。
都是乡亲们自发来的,没有人号召,他们就这样不约而同地聚在了一起。
手里提着的、捧着的,没有一样是贵重的东西,却都是掏心窝子的物件。
有自家菜地里刚拔的青菜,叶子上还沾着晨露,在晨光中闪着晶莹的光泽。
有灶上刚出锅的点心,还冒着热气,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还有连夜缝制的粗布衣裳,针脚密密匝匝,每一针都缝进了真情。
“沈大人,这是刚挖出来的红薯,脆生生的,你们路上切着吃,解腻。” 一个满脸皱纹的阿公挤到最前面,手捧着竹篮,篮子里的红薯还带着新鲜的泥土,透着土地的清香。
他的手很粗糙,满是茧子,但捧篮子的动作却很小心,眼睛里满含着泪水,声音有些颤抖:“沈大人,一定要收下,这是我家最好的红薯,专门给您的。”
“沈大人,这是俺婆娘连夜纳的布鞋,千层底,你穿在脚上,走再多路也不磨脚。” 张铁牛挤了过来,怀里抱着两双布鞋,蓝布面儿上绣着简单的云纹,针脚细密匀称。
他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眼角有些发涩,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音。
这些时日里,他跟着沈隽意学到了很多,不仅学会了如何修堤坝,更学会了如何做人做事。
在他心里,沈隽意不仅是恩人,更是师父。
“俺婆娘说了,” 张铁牛继续道,“这鞋她从您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做,每天晚上都要纳一会儿,就盼着有一天能给您穿上。现在您要走了,她昨晚一宿没睡,就为了把这鞋赶制好。”
“大人,这是俺家祖传的药膏,专治磕碰损伤,您收着,路上万一用得着。” 一个老汉颤抖地递过一个小瓷瓶。
“这药膏是俺爷爷传下来的,用了几十年了,特别管用。” 老汉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瓶子递给沈隽意,“你是好人,好人应该平平安安的。”
沈隽意看着这些物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暖的、涩的,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喉咙发紧,眼睑有些发热。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东西,对寻常百姓来说有多金贵。
红薯是他们用来过冬的口粮,布鞋要费几宿的功夫才能做好,那药膏更是传家之宝,轻易不会示人。
可他们递过来时,都不眨一下眼睛,好像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乡亲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真的领了,但这些东西…… 我实在收不了。” 沈隽意连连摆手,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动容。
“沈大人,您就收下吧!” 石大叔往前一步,手里的布包攥得紧紧的,里面是几个煮熟的鸡蛋,还温乎着,“我们知道您不缺这些,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您千万别嫌糙!”
“若不是您……我……我们哪里有今日……怕是早就被填在那泥土里,化作白骨了!”
说到这,他这心里就想起前段时日发生的那些事。
“是啊沈大人,” 王二也跟着劝道,提着的陶罐里是腌好的咸菜,坛口用布扎得严实,“我们没啥值钱的,就这些土产。你要是不收,我们这心里,就跟空了一块似的,堵得慌!”
“沈大人,您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又给我们修了能挡住百年洪水的堤坝,” 李三红着眼眶,声音哽咽,“我们啥也给不了您,就这点东西,您要是再推托,我们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