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沈隽意唇边勾起一抹冰寒的笑,转向钱知府,“多少银钱能买下一条性命?”
钱知府没有吭声。¢x_i¨a¢o+s!h~u\o,w`a!n!b_e?n¢..c,o-m′沈隽意声音扬高,“回答我!”“每家……每家五十两纹银。”钱知府的声音低了下去,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尴尬。“五十两?呵呵,五十两纹银就想买一条人命?”沈隽意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这可真是廉价!”他看向身后排排站的五人,嗤笑道,“这哪里是补偿?这分明是拿银钱逼人命!”“沈大人,您这话可就过了,”李通判面露不悦,忍不住出声反驳,“我等也是为大局着想。何况这些人本就是乡野贱民,能为治水大业献身,该是他们的福气才是。”“贱民?”沈隽意眼中怒火腾地燃起,“什么贱民?他们都是大晋的堂堂子民!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何来的贱民之说?再者,既是福气,你怎生自己不上?”李通判一噎,驳斥不过他,抿了抿唇,转过头去。“沈大人息怒,”钱知府见此,连忙打圆场子,“我等此举并非无据。历朝历代修建要紧工程,向来有打生桩的规矩。如今洪水滔天,若不祭祀河神,万一出了差错,谁担待得起啊?”“我担待!”沈隽意斩钉截铁,“若有差池,我沈隽意一人承担!但我绝不容许发生用活人祭祀这般的荒唐事!”“可沈大人,”另一位官员低声道,“上游泥石流随时可能下泄,若不设法平息河神之怒……”“河神之怒?”沈隽意厉声打断,“洪水乃天灾,想方设法的防治即可,岂是什么鬼神作祟!”“话虽如此,”钱知府摇头叹气,朝着那五人使眼色,“可老百姓不这么想。若不祭祀,他们如何心安?”沈隽意转向五个百姓,“你们且说,是真心愿往,还是受人胁迫?”五人皆低头不语,唯有指尖绞着衣角。沈隽意见状,蹲下身温声对小石头的父亲道:“你是小石头的父亲吧?莫怕,有话尽管说,我护着你。”那汉子抬眼看看沈隽意,又瞅瞅身旁的官员,终是垂下头:“沈大人,我……我真心愿去。”“为何愿去?”“因为……因为……”那汉子低着头半日,都没说出话来。沈隽意冷冷斜睨着身后的官员,拦在他跟前,语气冷冽道,“你且说。我保你平安无事,我也决不允许我所在的地方,出现这种事情!”那几个官员面面相觑,都抿紧了唇。“因……因他们说若我不去,便要抓我儿子去。”那汉子声音发颤,“我儿尚幼,断不能让他……”沈隽意的面色沉如水,就听那汉子舔了舔唇,垂头丧气道:“再者,我家中贫困,妻子又重病,若是能以命换得五十两……家中也能宽宥些……”百姓的命从来都是最不值钱的。那几个官员眼中闪过满意,“……大人你看,他也是自愿的……”沈隽意转头,怒视一众官员:“这叫自愿?这分明是胁迫!”官员们面露尴尬,钱知府却挺直腰杆,硬撑道:“沈大人,眼下不是追究细节的时候。以大局为重,平息洪水才是头等大事。”“平息洪水靠的是万众一心,不是靠杀人祭祀!”沈隽意望着他,怒喝道,“再说,若真是祭祀有用,为何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去?而是挑选这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你们饱读诗书,不是更该承接天命?”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呵呵,”沈隽意冷笑,“你们这般做,既非敬神,也非治水,不过是欺软怕硬!借迷信之名,行杀人之实!”“沈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李通判恼羞成怒,“我等皆是为大局考量,且这是府衙集体决断,并非个人之意。”“集体决断便能草菅人命?”沈隽意更激愤,“集体决断就可无视生灵?”“沈大人稍安勿躁,”钱知府忙安抚,“我等也不愿如此,只是情势危急。若不设法,整个州府恐遭大难。”“那我问你,”沈隽意逼近钱知府,“若真要祭祀,为何不抽签定人选?为何专挑这五家最穷困无助的?”钱知府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我再问你们,”沈隽意目光如刀扫过众人,“若真信祭祀有用,你们为何自己不去?你们不是更该‘虔诚’吗?”众官面红耳赤,皆不能答。沈隽意这番话讲完了,那五个百姓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感动,有惊讶,更多的是恐惧。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当官的愿意为他们这些草民而与其他官员对抗。小石头的父亲石大叔身体轻微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隽意:“大人……你真的要为